一般来说,每个人的故事都会持续几十年以上的时间,甚至是几百年。不过也有的人只能描述十几年的光阴,又或者,只是几年的路程。
虽然其中,很多人的性格与背景都不甚相同,亦或相反,但是,人们所迎来的最终结果却几乎是完全一样的。哪怕人们选择了各种各样的思想与行为,可到最后,也逃离不了基本准则的束缚。
因为,死亡是必然的。
所以在那之前,人们还是会继续着各自的物语。
那究竟为了什么呢?
别去多想,就只是为了自己而已。
不然,人又怎么能存活下来呢?
不过啊,要是人们个个都这么想的话那么,真的可以保护好他们自己最重要的事物吗?正所谓愿望的实现也需要代价嘛,亦即是说,不肯付出就不会有收获。这可是自古至今都正确的知识来的哦。
因此,这样的教训对他们来说才具有价值。
难道不是吗?
……
好吧,既然你们不愿意回答那我也只好接着说下去了。
嗯——……在这里我先讲一讲我额外的故事吧。毕竟那件事也确实有关联到他们两人间的命运,所以呢,我觉得我最好是占用一点时间来跟你们说说,否则,很有可能你们会不明白我之后将要讲述的内容的。
毕竟,这个乐园可是由我引导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呢。
……好失败的感觉啊。
他总是这么认为自己的。
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便开始变得越来越失落了,就连以往那份身为魔导学者的热情都忘记得差不多,不必多想,他肯定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呢。
(卖不出去啊……)
坐在重金买回来的店铺内,望着一个个手持利器身穿盔甲的人持续离去,艾索尔他根本想象不到自己的生意竟会如此的惨淡。
(可恶,我呕心沥血写出来的魔导书啊!)
其实也没他说的那么辛苦啦,就只是一两个小时的产物罢了,随随便便的,他都可以写出一两本出来。
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嘛。
原因是再简单不过的了。
“卖不出去啊!!”
“所以我不是早就劝说过你了吗?以前归以前,现在归现在,既然‘西莉娅’都已经失效了,那么任谁也不会愿意去学习这么麻烦的魔法呢。再说了,艾索尔,你真的有认真详解过魔法的理论和概念吗?”
“……没有……”
趴在前台上失落着,他还是被刺中了自己的弱点。
“哈啊,亏你以前还那么的热爱魔法呢,我真是败给你了。”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嘛,伊诺。谁叫这个世界不存在着所谓的精灵啊,而且,谁叫没有精灵的话我们艾米尔族就使用不了魔法啊。又不像你们榭洛斯族那样,我们哪懂得如何使用自身的圣灵啊,可恶!羡慕妒忌死啦。”
“啊~啊,到底是谁呢,当年我愿意教圣灵的使用方法的人?到底是哪个混蛋呢,当年明明跟我约好了但却不见人影的家伙?哼——?”
“哎……哎哈哈,抱歉呐,伊诺,你原来还记得的啊?”
“那是当然的啦,你这个白痴!!”
利用圣灵模拟自身的手臂来增加攻击距离,轻而易举地,坐在角落处的她就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。
“好痛。”抚摸着自己的受害处,他说,“那、那个啊,伊诺。”
“嗯?有什么事吗?”
“好无聊啊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短短的对话停止了不到几分钟,艾索尔他又尝试性地展开了话题。
“……那个啊,伊诺。”
“嗯?有什么事吗?”
“好无聊啊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伊诺,我要再去研究一下呼唤精灵的魔法,店铺就交给你啦。”
“我会立刻关店的。”
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总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,这个名叫伊诺·艾德拉的少女便是如此的令他烦恼。
“哈啊……”
尽管在曾经的梅洛纳斯大陆上,艾索尔和伊诺是一对青梅竹马,但实际上,他们间的关系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种亲密。其中的原因既不是种族不同,也不是身份不同,而是他们在长年累月的交往中不知不觉的就拉远了彼此间的距离。
他是魔导学者。
而她是皇家骑士。
一个经常封锁在狭窄的房间里,钻研各种各类的魔法。
而一个则经常踏上战场,守护着身后的王城。
所以,无可避免的。
他们之间的交集才会不断缩小。
以致于来到这个诗赛斯·琉姬的世界后,十分糟糕的,他们只存在着互相问候的勇气。即使那之前,所有的枷锁都已经从他们身后碎落了下来。
——伊蒂斯王国灭亡了。
“随你便。”
为此,他便开始了赎罪。
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。
少女是个怪人。
一个十分不得了的怪人。
“爱、爱夏……”
以致于少年的世界观被瞬间颠覆了。
“你竟然连这种事都知道吗?”
两眼发光地注视着似乎无所不知的少女,他感到了好奇。
“嗯,常识,没错。”
“这样的也算是常识啊!?”
“不对?”
歪着头,依旧面无表情的,少女向少年反问道。
然而,他却并不打算反驳她的看法,只是一味地接受了现实。
“……好吧,或许你是正确的。”
因为少年突然回想起了,那个“进食中要先吃饭”的常识……所以会出现“开锁也是种常识”什么的也就不奇怪了……不过,真的没问题吗,她的世界?
跟随少女的背影少年走进这座废弃了的豪宅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空白的画像,其次的红地毯才在黄昏色的铺盖下吸引了他的视线。站在室内门前,四处张望着的少年没有留意到少女的离去,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评测着这奇怪的装饰风格。
画像的正下方是楼梯的分岔点,坐落着两件披着灰尘的盔甲。除此以外,第一层好像就没有比较类似的装饰品了,差不多都是些奇形怪状的雕刻。
简直是恶趣味呢。
看着这堆怪异的置放物,默默的,少年确定了想法。
恶魔的石像啊。
是活着的。
即使少年已经看透了一切,但试着想了一下,他才意识到少女并不在他的身旁。于是无可奈何的,他沿着楼梯走了上去。
傍晚的落霞模糊着昏暗的走廊,从破裂的窗户擅闯进来,冷风正“飕飕”地迫使外面的树叶颤抖着。
行走在这样的空间内,谨慎起见的,少年他并没有直接喊出少女的名字。尽管他是明白的,这样的做法效率极低,但是,比起会被藏匿在暗处的纯种知道某人的独自行动,还是逐步地去寻找她的位置比较好。
毕竟谁也不能保证,这个蓬蒿满径的地方没有其他生命的气息。
于是缓慢的,少年他在观察着房门状态的同时,挠了挠自己黑色的短发。
久而久之,月光也久违地自夜空散落了下来。
也不清楚这是第几扇门了,不过与其他原木门完全不同的是,或许唯独只有这一扇门是开着的。
“爱夏,原来你是在这里啊。”
走进去一看,便发现一名九条尾巴的短耳少女正侧望着天空,任由皎洁的白光亮泽着她雪白色的长发。
而在听到少年的声音后,有点不同以往的,少女单纯是转过头与少年对视着而已。
奇怪的是,她没有戴着帽子。
更奇怪的是,她没有绑着绷带。
是她吗?
不像呢。
然而,
“真是的,你为什么要擅自走开啊。”
少年是分不清楚的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爱夏?”
“……”
“喂——,爱夏——”
“……”
“那个啊,爱夏,你能别无视我吗?起码我——”
“夏艾,我,喜欢?”
“哎?”
出人意料的,少女说出了自己的疑问。
“啊,呃——”
“不喜欢?”
“……”
“白痴,很像。”
“……”
沉默的时间内,他依然在思考着少女的问题,就像是突然间迷失了自己的方向,完全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异样。
说句实话吧,其实少年他早就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了。
只是呢,到目前为止他仍旧在犹豫着。
自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她的呢?
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愿意带上她,才愿意接受她的呢?
自己到底是——……喜欢她的哪一点呢?
她的外表吗?
她的声音吗?
她的神秘吗?
不,不是这些。
那么,又会是她的哪一点呢?
仔细地想了想,竟然没有呢。
真奇怪。
但,这便是现实。
他是没有勇气说出来的。
“晚上好、晚上好、晚上好、晚上好……”
也正因此,不知何时她便取代了那个少女的笑容,有点吃力地踮起脚跟仰望着少年,不然,少女是唤醒不了他的。
毕竟,她就是这种状况的制造者。
“啊。啊哈哈哈,晚上好啊,爱夏。”
“好地方,这里,安全,睡觉。”
“是吗?那还真是帮了个大忙呢。”
那种原因不会再去探究了,少年他总是这样。
“厉害?了不起?有用?”
“是~是,你很厉害啦,也很了不起,还很有用呢。”
“事实,因为,必然,这是。”
“……说起来啊,爱夏,我们之间——……不,果然还是算了。——晚安,爱夏。”
“嗯,晚安,夏艾。”
于是毫无增进的,他们仍继续保持着那种距离。
只是一旦午夜的钟声响起,这一切的怯弱将会消失。
同时,世界的齿轮也会再次转动。
因为这是必然的事实。
恶魔般的石像是活着的。
所以,少年并没有入睡。
他在等待着。
等待着临近的战场。
但为了确保少女的睡眠与避免她过多的担心,他只好祈求少女的梦境是美好的,以便自己能有一个安心的环境作战。
并不是由于不信任少女的力量,而是单纯的,想弥补些许自己曾经的罪恶感而已。
尽管失去了的事物已不再返回,尽管明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徒劳的,可是,就当做一种心理安慰吧,他也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。
真可笑。
这是没错的。
只是啊,谁叫那是他其中的一个心灵创伤呢。
由于自己的弱小所导致的,
由于自己的自信所引起的,
那种结局。
到头来还是归咎到了他头上。
看起来还真是可怕呢。
不管是人类,亦或是他眼下的这些石像。
是一模一样的呢。
跟当时的石像鬼。
以致于此刻,少年正闭着右眼观察着底下,并把从前的手套戴在了左手上,而右手则拿出了那把短刀。
(还是看不见精灵呢。)
这样一来,就像是又回到了过去般,他不禁松了一口气。
而随着时间的流逝,终于,午夜的钟声吵醒了熟睡中的石像。随即,它们的躯干便立刻通红着灰白色,直到头部与四肢都充满暗红色为止。
“呀,晚上好啊,各位。”
减去那两件盔甲的话一共十个,无一不在敌视着少年。
“如果要开宴会的话请记得,”一瞬间,他以一种非同寻常的速度在这空旷的楼层上奔跑着,“小声点哦。”
像是倏忽间失去了身影般,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交叉着双手,形同剪刀那样直接摧毁了其中一只石像鬼的脑袋。
还没来得及石化,它就碎成了一滩鲜红色的血液,染红了自己的基座。
见状,其余的石像鬼都及时地倒立在了天花板上,挂着不可思议的眼神仰视着少年。
“啊啦,你们是怎么了啊?难道是不欢迎我吗?”
“库呜呜呜呜呜呜——”
宛如野狼的怒吼声,似乎是在警告着少年尽快离开,否则,它们将会给予他惩罚。
而对此,
“啊~啊,你们为什么不识趣点变回石像呢?这样一来我起码会放过你们嘛。不过说实话,要是你们真的能听得懂我的意思那么,”
他只是戴上了帽子,继续说道,
“你们也不会死呢。”
重新闭上右眼,他默默地拉起了围巾,掩藏着自己那崩坏的笑容。
也不知何时,
“夏艾、夏艾、夏艾、夏艾……”
眼前的一切已经完结了。
而遗留下来的就只是血红色的地面以及……
什么呢?
“夏艾、夏艾、夏艾、夏艾……夏艾。”
不清楚呢。
反正故事的后续是由他们创造的。
而我也不打算再去干预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那么,是持续下去吗?
他们的这种不断循环的生活。
真麻烦呢。
少年既不敢于向少女表白。
少女也不敢于向少年告白。
「人偶呢?」
人偶嘛——我也看不懂呢。
她的想法。
很奇怪,对吧?
因为没办法啊,人的内心可是最为复杂的事情来的。
所以,我也看不懂呢。
于是在未得到救赎之前,作为结果,他们两人又再重蹈覆辙了。
虽然现今仍其乐融融的,他们正闲逛在罗亚尼斯的街道上。
“夏艾,现在,哪里?”
“我的一个老朋友那,你也要去吗?”
“当然,这是,绝对。”
刚瞄了一眼她棕色的旧斗篷,又忽然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服装店,不知为何他便自然而然地想要买套衣服送给她。毕竟她的穿衣打扮实在不像是一个妙龄少女应有的品味,换句话说,她似乎并不懂得如何为自己那张可爱的脸蛋增添几分魅力。
(应该是预料中的可爱吧。)
幻想着少女稍加粉饰后的模样,情不自禁的,少年“噗嗤”地笑出了声音。
(眼神简直就是破坏气氛啊,真是的。)
“有趣,什么,可笑?”
“啊,不,没什么。——说起来啊,爱夏,你身上的这套衣服究竟是穿了多久啦?”
“……大概,四年。”
“也就是说——你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已经在穿了吗?”
“之后,买的,便宜。”
“那么爱夏,如果我说我想买套衣服送给你,你会觉得怎样啊?”
“……”
突然间少女停下了脚步,像是在迟疑着问题的回答那样,她低沉着脑袋,可不一会儿,她就抓起了自己的帽子往下拉,如同正值青春期的少女般在害羞着。
为什么要这么说呢。
那是因为呐,少女的那两条尾巴正在相互碰撞着呢,而这正是妖狐族所共同具有的情绪表现。只是对于外来人的少年来说,这种现象根本就不能够告诉他任何情报。毕竟,他以前又没见过妖狐族,不知道这些知识也是正常的。
然而,
“不想要的话我可以——”
“想要!”
渐渐地,少女的脸庞上浮现出了情感。
“那么,”说着,少年便拉起了少女的小手,向着那间名为[白月的灯伞]的服装店走去,“我们快点走吧。”
(真冷呢,她的手。)
因为是人偶呢。
这些模特。
所以才会与人那么的相似。
这家店的店主的恶趣味还是没什么变化呢,真难得其他人能够接受这种奇怪的布局与装修风格。要不是店主是公会同盟的其中一员,想必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会愿意光顾吧,此外,还得多亏“西莉娅”的失效呢。不然,就算是我也不愿意踏入这家店半步的。
虽说自从那件事以来人偶的数量就减少了许多,但是呢,那几个罪魁祸首怎么还在啊?
……咳咳,我们还是将话题转回来吧。
(喂喂喂,这什么恶趣味啊?)
当时的少年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。
“人偶,可爱。”
而少女则是其中的一个反例。
(哈啊,不过说起来,我应该是带她去儿童区好呢?还是带她去女性区好呢?)
听到少女低声感叹的少年,依旧在犹豫着。
谁叫白狐种是妖狐一族中平均身高最低的种族呢,会让人感到烦恼也是没办法的事嘛。因为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出来啊,如果不作死地去询问的话!
“那个啊,爱夏,身高和年龄,你是比较在意哪个呀?”
“儿童区。”
(说,说出来啦——!!而且还是她本人说的……我、我该怎么办才好呢?……果然,我看我还是放弃思考算了。)
“为、为什么呢?”
“衣服,可爱,看见。”
(嘿——,比我的眼睛好用呢。)
看着远方写着“儿童区”的挂牌,在确认了自己的左右眼都看不见的事实后,少年便暗自地失落着。
而之后不久,还没经过过分挑选的她就已经来到前台,付了钱离开了。
“那、那个啊,爱夏,我不是说了我——”
“没关系。心意,夏艾,知道,足够。”
“但是啊——”
“夏艾,我,可爱?”
“……哈啊,是很可爱啦不过——”
“夏艾,欠据,爱夏。”
“……真是的,有必要这么麻烦吗?”
“夏艾,欠据,爱夏。记得,我,生气。”
“……是~是,我会记得的啦。”
明明是确确切切地看到了,而这也并非错觉,但可是,少年却下意识地忽视了。
她那似曾相识的笑容。
很可怕呢。
尽管他曾经碰到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了。
不过,
“慢死啦!!”
果然还是很可怕呢。
“对、对不起呀,菲妮娅,因为我们是步行而来的,所以——”
“我借给你的飞龙呢,你可别跟我说你把它弄丢了哦。”
“这、这个嘛——……”
“我!爱夏·路希利艾,认识你,很高兴。”
她的声音,宛如予以世界清洗的洪水般强而有力,瞬间就中断了包围着少年与妖精少女的不详气氛。
“啊,啊——我叫菲妮娅·赛尼雅,请多多指教。”想必是由于少女的出现,菲妮娅她才会抛开刚刚的话题,转而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吧,“有什么事的话最好赶快说,毕竟,我可不像某人那样那么清闲的呀。”
“我看到了,三天后罗亚尼斯的陷落。”
“……是吗?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,你能替我向卡洛斯他报告这件事吗?”
“既然是你自己看到的,那么,你自己去会比较好吧。”
呲——
锤得通红的热铁被放入冷水中,一下子,水蒸汽就朦胧了少年的视野,导致他看不清楚妖精少女的表情。尽管如此,少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请求,走到了她的身旁。
“菲妮娅,你应该是知道的,我跟那家伙之间存在着的矛盾。所以,要让我去和那家伙交谈的话肯定又会像以前那样演变成争吵的。我可不想再经历那种事情了,而估计卡洛斯他也是同样的。为此,我需要你替我去——”
“呐,夏艾。我问你,三天后罗亚尼斯真的会被攻占吗?”
“…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是说,三天后的罗亚尼斯究竟是由于什么原因才会陷落的呢?”
“是龙。一大群高等的龙族。”
“那是不是跟以前一样,因为某人的缘故而导致死亡啊?”
“…………”
少年他说不出自己的回答。
是的。
他说不了问题的答案。
“怎么了啦,夏艾?你不是能看得到未来的吗,那又为什么回答不出来呢?难道说又是——”
“菲妮娅!我,可爱?”
“哎?啊……啊——很可爱哦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不、不用客气。”
妖精少女不明白。
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
但最起码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。
——少女喜欢着少年。
而或许正因如此,菲妮娅她才没有纠结下去。否则,那饶有规律性的敲打声也不会忽地占据了整间铁匠铺。
因而,附近的小草又被惊醒了。
它们在喧嚣着,在抱怨着,可谁也看不明白。
于是,它们便招来了冷风,引来了乌云。仿佛想让人们认清自身的不自量力,并促使他们去担心、去害怕、去退让。
不过可惜的是,
“夏艾,这里,等我。”
少女完全就不在乎这种无聊的把戏。
为此,她才会将少年安置在雨天的旅馆里,借助自己的妖力奔跑在泥土地上。
啪嗒啪嗒的,那是个令人讨厌的日子。
轰隆轰隆的,那是份令人绝望的记忆。
很恶心呢,下雨天什么的。
但是,却讨厌不起来啊,现在的事情。
少女她果然是变了呢。
尽管目前只是内心的改善,可肯定存在着那么一天的。
——她会将那一切全都忘掉。
不管是他的存在。
亦或是他的居住地,
少女都不清楚。
所以非常有必要的,她又来到了这个地方。
“菲妮娅,我想,问你,一件事。”
“卡洛斯的话在公会会馆里,名字是叫《诸神黄昏》……”妖精少女暂停了一下,等从短裤上的口袋内拿出一个少女并不认识的东西后,她才接着说,“还有,你最好是拿着这个怀表。至少,它会帮你缩短规程的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说起来,你是叫爱夏对吧?”
刚收下她递过来的怀表,少女就被询问了自己的名字。而不可多见的,她出声确定了对方的疑问。
“嗯,是的。”
“刚才有个人托付我给你这个。”
“这是?”
“他说不久后你将会用到的。”
“这对,戒指?”
“嗯。另外啊,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用,但是,他在临走前似乎还特意说了句什么‘雨会结束,生命会结束,他也会,结束。’这样不明所以的话呢。”
“菲妮娅,对方,男的?”
“嗯,那又怎么啦?”
“黑色,头发,围巾,大衣?”
“嗯,你说的没错……哎?原来爱夏你是认识他的啊,怪不得啦。”
“……果然。”
她看了看手中的那两只纯黑色的戒指,又联想到了曾经的画面。于是乎,少女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,随即跑进了雨中。
“哎?哎——走掉了……”
白蓝色的雨伞再次悬浮在少女的头顶,不断摇晃着伞骨尾端的火球。
尽管此般景象已经成为街道的妖狐族的平常事,可无论看几次都会让人觉得非常难以接受。毕竟嘛,妖狐一族们根本就不用自己撑伞啊!!
为什么啊!?为什么那些家伙不需要伞柄!?明明伞柄也是伞的其中一部分来的啊!!你们干嘛非要舍弃它们呀!?难道你们就感受不到伞柄们的愤愤不平吗?可恶!!终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伞柄们报仇的!要让世人都清楚伞柄的重要性!!
……我认为应该会有人这么想的吧。
因为显而易见的,前台上的那个接待员正一副半睁着眼的样子注视着将伞解除的少女,一副“可恶,好羡慕啊!!”的眼神撑着脸蛋坐在了固定位置上。
“卡洛斯,我,有事,报告。”
说着的同时她递出了菲妮娅给她的怀表,而那个接待员看到后便一脸不快地用大拇指指着她右手方的走廊。
“谢谢。”
可一如既往的,那种态度完全就无法奏效。
换句话说就是——效果不明显。
会馆内的长廊,左右两侧各有两扇木制的门。而门的身旁所放置着的修饰品是不尽相同的,就仿佛是在彰显着室主的品味般形态各异。此外,写有公会名字的门牌也是毫无统一性的,看上去简直令人眼花缭乱。
不过在经过仔细地观察后,少女也还是找到了目的地。
(字,很小。)
埋怨着门牌上的字样的同时,敲了敲门,她向里面的人作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。
“我,爱夏·路希利艾,请问,卡洛斯,在吗?”
“外面有其他人吗?”
听到他这么说,少女便四处张望了一会,才回答道。
“没有。”
“那好,快点进来吧。”
打开了一道意外的适合少女那娇小体型的门缝,里面的人催促着。
“初次见面,我叫卡洛斯·贝诺维尔。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人偶使的白狐,对吧?”
“传闻?”
关上门后那名暗紫色头发的青年就绕过地板上层叠着的纸张,走到办公桌的后面坐了下来。而若不是桌面的文件整齐有序地被搁置在了两旁,青年那张微笑着的脸庞想必也不会那么的引人注目吧。
“伊赛欧的雷罗尔,我估计你是不认识的吧。”
“嗯,不认识。”
“身为强盗的他们还真是可怜呢,在一夜之间就损失了那么多的同伴。我想——这你也是不清楚的,对不?”
“嗯,不清楚。”
“但是呢,你当时是在现场的吧?”
“嗯,在的。”
“好了,这就是问题的所在。”
“……不明白。”
“好吧,要跟你解释清楚我看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来的。所以……——请问你来这里是不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呢?”
想了想,青年他还是决定不去捉弄少女,以免她的系统出现问题。
“啊。夏艾说,三天后,罗亚尼斯,陷落。”
“嘿——是这样啊。”将拇指抵着下巴,食指摩擦着嘴唇,他接着说,“比我预料的要快了些呢。”
“卡洛斯,夏艾,关系?”
“嗯?莫非——你想听吗,我和他之间的来往?”
“希望,知道,夏艾,事情。”
“嗯——该怎么好呢——……果然是不行呢。那个啊——爱夏?……你还是直接去问夏艾他吧。因为我可不想回忆起来呢,那种既无聊又让人难受的事情。”
“抱歉。”
“不用这么客气的啦,反正——”
骤然间,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般,青年他迅速地打开窗户跳了出去,期间还不忘地把窗户给关上。
“卡洛斯!!”
紧接着的,便是某位少女的一声大吼。
另外,门还被她给踹飞了。而文件堆上要不是有重物压着,或多或少的,一定会在气流的作用下溜掉一点的呢。
“啊,打扰了,请问你知道卡洛斯他去哪了吗?”
亚龙族少女出现在少女面前,收缩着背上的龙翼向她问道。
“出去了。”
“去了哪里?”
“外面。”
“是吗。”
听到少女这么回答,亚龙族少女便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,伸展了一下自己的龙翼。而见到这种情况的少女,也就只好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。
(外面,下着雨呢。)
撑开妖力化成的雨伞,少女正环顾着四周,踏上了返回的道路。
“夏艾,久等……了。”
空荡的双床房内,并未留下他的气息,
去哪了呢?
“爱拉,夏艾,哪里?”
“不久前,出去了。”
同样的声音,同样的外貌,少女(?)回答了同为少女的问题。
“去了,哪里?”
“窗外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,门口,没看见。”
“为什么!?夏艾……没看好?”
少女她生气了。
不仅是由于少年无缘无故的离去,更是因为少女(?)疏忽职守的表现。
“……抱歉,爱夏。”
“……总之,我们,一起,夏艾,寻找。”
“……嗯,知道了。”
少女同意了少女的提案,然后,便借助妖力的覆盖消失在了她眼前。
于是世界,又再开始滴塔滴塔地吵杂着大地。
雨天,真令人讨厌呢。
到底要持续多久啊,这种恶心的时间?
仰望着天上的阴暗色,正低沉着的少女再次对自己的选择感到了迷惑。然而随着时间的暗淡,大地也开始举起了灯火,抵抗着黑夜。哪怕这种做法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,不过,那起码能够成为引导人们方向的指标。
至于今晚的月亮嘛——,很可惜呢,雨天是持续的。
因此,她的雪白色才会浑浊了少许的蓝色,并导致这条稀疏着温暖的道路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感情。
真冷啊。
今天仍十分祥和,可却渐渐地,雨滴冷淡了起来。
真吵啊。
第二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动,但却变得越来越安静了,雨滴的敲打声。
真静啊。
三天后的城镇依旧昏暗着天空,却缺少了那层模糊的雨幕,显得格外宁静。
真奇怪。
直到第四天都未发生过任何的混乱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?
抱着这样的疑问,少女她就又来到了公会会馆,向着前台的那两位成熟女性征询道。
“卡洛斯,在吗?”
“不在。”
“那么,几时,他,回来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呐呐,请问小姐你是不是叫爱夏·路希利艾啊?”
其中那个棕色短发的女性回答了问题后就趴在了桌子上,陷入了沉睡。而与此同时,另外的那名黑色长直发的女性则对少女使用了[话题转换]。
“嗯,是的。”
“刚才有个男的叫我转交给你这份东西,麻烦你收好。”
“男的?”
“嗯,一个全身黑漆漆的家伙。”
“……依琉亚。”
“嗯,是的,他的确是这么称呼自己的。”
“他现在,哪里?”
接过黑长直递来的纸条,稍微激动的,少女继续询问着。
“想知道吗?”
“嗯。”
“很遗憾~我是不会告诉你的~”
愚弄着少女,黑长直她如此回答道。
“依琉亚,你,要求?”
“嗯,是这样哦。”
“……那,打扰了。”
“可以吗?”注视着已经走到门前的少女,突然间,黑长直朝她大喊道,“真的,可以吗?”
“……”
“只要你肯拼命哀求我的话,我说不定会告诉你哦。”
“……我,自己,去找。”
“嘿——是这样啊……”
少女终究不会轻信别人,也正因此,她才总是在依靠着自己。
只是在后来,她遇上了少年。
当时的她觉得很奇怪。
对,没错。
是出乎意料的奇怪。
至少,她是这么认为的。
多少年了呢,究竟?
她寸阴若岁的时间又是多久了呢?
十年?
二十年?
还是三十年?
记不清楚了。
反正又没必要去记住。
毕竟她不久前又再失去了,那份愉悦,那份快乐。
是的,确实是失去了。
而且无论她是如何的努力,她也是抵达不了的。
他所在的对岸。
早就沉没了。
可是,为了能改变以往的那种孤独,为了能粉碎过去的那些记忆,为了能活下去,作为一个活着的生命站在他的身旁,少女是永远都不舍得放弃的。
因为,一旦选择了放弃的话就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的啦。
为此,她必须要把握住机会……不对,是必须要创造机会!
就算大雨过后乌云仍在,天空也一定会再次放晴的;就算未来看似早已注定,但只要敢于战斗的话,命运的剧本也是可以改写的!
难道不是吗?
——夏艾制止了悲剧。
看,这不正是一个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吗!?
少女她默读着纸条上的文字,不由自主地又露出了笑容。
是啊。
未来其实根本就并不存在。
存在的只不过是由人们自己所编写的故事而已。
倘若存在着可能,每个人都是作者。
否则,自己就只会是一个演员。
不过非常可惜呢。
看不见未来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成为作者,因为从最初开始,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早已被决定好了的。唯有那些能够接触到自己人生剧本的存在,才可以修改那白纸黑字的物语。再说了,看不见的事情又怎么能触碰得到呢。更别提什么扼住命运的咽喉,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的想法。
所以,结局将会是无力的。
对少女来说。
她什么也无法改变。
终究过去是不会重来的,
“对不起啊,对不起啊,真的对不起啊……”
少女呆滞着眼神,一次又一次地检查着自己手中那张已被水坑弄湿的纸条,忽略掉眼前这个正一个劲道歉的月猫族少女,她坐在了泥土上,延迟着自己的意识。
——为此,他死去了。
这是少年自己所选择的结果。
若非如此,他们间的故事也不会迎来终结。
很无聊,对吧?
毕竟人与人的物语本来就是一件很平凡的事情来的。
除了战斗的时间,便是悠闲的日子。
试着仔细地想想吧,我曾经跟你们讲述过的故事,可全都是一样的结构呢。而仅需简单地概要一下,其实也并非难以发现。
人是会死去的。
人是会流泪的。
人是会害怕的。
不像你们。
……我难道说错了吗,各位小姐?
好了,既然都差不多要结束掉这个故事了,我也就稍微地补充一点细节吧。
那是他们的开篇,也是他们的终章。
有请大家安静地退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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